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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关注:《鹊桥仙》说不尽江南旧事 作家萧耳谱写一曲少年“归去来”

来源:华西都市报  

才子佳人、烟雨水乡,历朝历代文人的作品,尤其是古诗词,培植了一个美丽、富饶的文化-地理概念“江南”。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江南更是孕育了数不清的卓越人物,比如绍兴的周氏兄弟、无锡的钱钟书、常州的周有光……近十来年,以乌镇、周庄、同里等为代表的江南水乡旅游兴起,更是让很多人对江南有了近距离的认识。不过,像《鹊桥仙》这样一部展现江南人现实生活样态、精神风貌的小说,依然是罕见的、宝贵的。


【资料图】

一部“气息绵长”的小说

《鹊桥仙》是杭州作家萧耳最新出版的长篇小说,首发《收获长篇小说2021春卷》。小说追忆运河边的大码头——江南古镇“栖镇”的纷纭往事。男孩和女孩在小镇长大,又纷纷离开故地远游,人到中年的回归,一场场的婚礼和葬礼,一次次的相聚又分离,以至于小说家路内在为《鹊桥仙》作的序文中提到,这是一部“气息绵长”的小说。

萧耳是江南女子。“栖镇”的原型是她的家乡浙江杭州塘栖古镇——曾经被评为江南十大古镇之首。讲江南故事,离不开水。萧耳生于运河边、长于运河边,在她的笔下,江南文明的底色就存在于“栖镇”这样的江南古镇,无论盛衰与荣辱,它始终在那里,存一息之脉相。

《鹊桥仙》作为一部江南小说,在细节中也让读者感受到深厚的江南文脉。书中多处可见,一位普通少年或者寻常人家,很自然地“捧着一套《红楼梦》看”,或者病中翻读《花间集》。小说中的主角之一“何易从”是一个江南小镇版贾宝玉,成年之后漂洋过海。从小爱古诗词,远在异国他乡也不改初心。萧耳认为,何易从其实并不少见,他正是这种江南尺度之上的人格和人性的一个样态。

给读者打开一幅江南重彩图

萧耳的《鹊桥仙》得到同行的赞誉,金宇澄称之为“给读者打开一幅精准的江南重彩图”。同样也是在运河边长大的作家徐则臣则直言“几年前萧耳和我说过她的运河生活和小说。聊运河时我就羡慕,她比我更切近也更长久地生活在运河边,有一肚子运河掌故,运河在她的表述里活色生香。现在,《鹊桥仙》来了,读后不仅羡慕,简直要嫉妒了。运河在她的小说里,水溶于水般地弥漫于小说,自然且丰沛地流进了人物的命运和历史变迁。”

在书中收入的一篇与《收获》编辑吴越对谈的文章“青梅,夜船,丝绵被——《鹊桥仙》的物质史”中,萧耳曾这么形容自己少年时代家乡的模样:“一般市民住的房子,有墙有院,一年四季花开不同,搭着葡萄架,供着小盆景,家家户户一个大水缸,蓄着干净的雨水;闲时人们听评弹、越剧、沪剧、锡剧,茶馆书场天天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之前,生活也不是很富足,但鱼米之乡,鱼虾蟹日常有得吃。此地出名的物产有枇杷甘蔗青梅。一个小酒盅里放一颗青梅,甜汤渍着,三分钱,吃到嘴里酸酸甜甜,现在想起来还口舌生津。”随着时间的推移,航运文明的衰落,萧耳少年时代的故乡也开始起了变化。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离开小镇,走向远方。

对话

萧耳:我知道江南的表里及褶皱

谈及《鹊桥仙》,萧耳曾说:“这是我这些年来最重要的,也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作品”。日前,记者采访了她。

只有在人生盛年才能完成《鹊桥仙》

封面新闻:我读过你的文化随笔《樱花乱》《锦灰堆美人计》,印象深刻。长篇小说《鹊桥仙》这个作品对你应该是非常特别的。从小说里能看得出,你自己青春少年时代的生活经验,有真实的少年朋友的影子。在写作过程中,很多细节应该是随手拈来的。

萧耳:确实。《鹊桥仙》不能早一步,不能晚一步,只有在我人生的盛年才能写这一部(其实我这个人很晚熟),我担心太老了可能还原不出书中《少年游》部分那种飞扬的少年气了。我很早心里就知道,作为一个作家,我必须要完成这一部,它最早叫《河边书》,很直接的名字。这一部之后,还有一部长篇姐妹篇,比《鹊桥仙》会更开阔,更泥沙俱下,野里野气,因为是写《鹊桥仙》里同时代的栖镇下里巴人的。到现在为止,我梦里的家永远都是年少时河边的老屋。我知道江南的表是如何,里是如何,褶皱是如何的,它们自然而然就流到了我的文字里去了。在这本关于江南水乡的书里,我最大的自信是准确。小说里的地名都是实写,正好致敬一下我特别喜欢的乔伊斯的《尤利西斯》。

封面新闻:小说中的语言有一些是吴语方言,显得很地道。也有一些词让我想起了金宇澄《繁花》里的腔调和气息。比如“不响”这个词很妙。在写作中,你怎么处理方言词与书面语之间的关系?

萧耳:这个小说里,很多场景、人物都跟栖镇有关,此地根深蒂固的日常语言就是所谓的“吴侬软语”。吴语方言地域,人们讲话有自己的腔调、语调,我希望跟小说的节奏能够暗合上,所以尝试着用了一些方言。就语言来说,我听到的反应也是两极分化的。很多读者喜欢这个味道,也有读者说我做作,有些读者说看不懂,我无法迎合所有人的趣味,只是写自己想写的。

封面新闻:在书的后记中,你与吴越的对谈中提到,其实现在江南古镇的生活,随着时间、时代、科技等等因素,也在发生变化。这是不是促使你写下这部长篇小说的精神动力?

萧耳:这是一方面。催化剂应该有几个。一是老一辈那种地理位置上的优越感我记忆犹新,其实已经这么没落了,他们还觉得自己老底子如何如何,津津乐道着我们这里是江南“鱼米之乡,丝绸之府”。老底子曾阔过的身份认同感,老辈人的日常生活里,似乎也还残存了一些。他们还在坚持着一些“体面”“尊严”,这样的态度令人动容。但是他们渐渐老了,正在凋零,我父亲也快九十了。他们被迫地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又回到自己的小世界自得其乐。在我的这代人中,同学、发小,几乎都不在“栖镇”了,如果不特地聚,可能过年时忽然在长桥上碰到了某个老同学,彼此会有一种“长远不见”的感叹。我们跟“栖镇”的关系现在主要是因为父母辈在那里。还有现实生活中,人到中年的我们一起经历了一些“聚散离合”,因为某个事件把曾经疏离了的我们又连结在一起,于是有了重新打量共同来路的契机,我就想,由我来为两代人写这本书吧。这也是我大学毕业那年就想写的书,只是这时才知道要怎么写。

热闹过后,在夜深人静时写作

封面新闻:你的职业是一位文化记者。跟不少文学界、作家人士打交道,同时你又是一位作家。这两种身份、工作,对你来说,彼此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

萧耳:我是先写作后成为文化记者。1993年我进入浙江日报。1999年开始写小说,2000年开始发文学刊物,2002年秋天才到了文化新闻部门工作。2003年生娃,记得2004年在《钟山》发了一个中篇小说《奶妈》后,几乎搁笔。工作、养娃桩桩都比写作重要,非常忙碌,写作只能靠边了。让我非常感动的一件事情是,我已经放弃写小说时,当时《上海文学》的副主编金宇澄老师还找到我,要发我之前投给《上海文学》的一个短篇小说,这应该是在2007年前后。我自己挺惭愧的。再后来是到2014年后,被报社派去筹办过四个刊物,此中尝遍创业的不易和艰辛,开始自我怀疑。此时孩子大了一些,我重新做了选择,工作上有了做减法的“退隐”之心,想拾回心爱的写作,特别是想重新开始写小说。从那以后我的人生就拐了一个大弯。

我自己知道,工作和写作是共生也是消耗,但职业生涯毕竟会比写作生涯结束得早得多,所以我现在也很珍惜,依然喜欢这样忙碌。至今为止我仍然有大量的精力花在工作上面,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现在的媒体不容易做,在做记者时我是将自己放得很低的,从来不提我是作家什么的。所以到现在,很多人并不知道我是作家萧耳。明年下半年我将迎来新闻生涯三十年,我作为一个媒体人能见证这个时代也是一种幸运。

工作也锻炼了我,什么时间、环境我都可以写作,这方面神经很“粗壮”。虽然这十年来我很认真努力地做“春风悦读榜”的工作,但我很清楚我不是文学活动家,热闹了一场又一场,回去后还是要在夜深人静时自己把字写出来的。

关键词: 江南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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