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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岁已旧何足道 春色逢春正复苏_速讯

来源:北京青年报  

2022年去而未远,2023年新春的钟声敲响。这是一场道别,也是一种重逢——在改变中与曾经的自己道别,也在改变中与新的自己重逢。岁末年初,我们该如何回顾、如何记忆,又当如何展望、如何求索?

这一年,“每个人都不容易”,在这“不容易”的岁月,又有什么是我们“不更易”的精神追求?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对您个人而言,如果用三个关键词来记录2022年,您会选择哪三个词(句)?为什么?

李杨:迷茫,不可思议,无奈这三个关键词是我个人对2022年的感受。2022年很多事都觉得不可思议,感到迷茫。面对这些,其实作为一个个人很渺小,确实也没办法,感到非常无奈。

但我在无奈中也包含着一种期待,我是五十年代末出生的人,经历了很多事情,从历史来看,很多事情都有它发展的历史轨迹,我认为再艰难的日子都要过下去,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方旭:去年这一年当中,无常就是摆在眼前的两个字。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对“自我”认知的改变。你不知道周围的人,包括朋友、同事、邻居、家人,谁会被病毒感染然后自己就跟着倒下了,以前那个所谓的“我”,完全没有办法独立存在,大家需要视他如己地考量生活中所有的问题,“无我”绝非妄谈。

在那种情况下,会发现很多东西如果不能面对甚至抗拒抵触,人会产生紧张、焦虑、烦躁、愤怒等负向情绪,但这些情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面对外部发生的事情选择以坦然的心态面对和接受,在心智稳定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萧振鸣:我的三个关键词是:身、心、疫,这三个关键词又都与一个词有关——健康。

身即肉身,身体健康是人的生命活动的基本要义,也是做事的基本条件,身体的健康来自健康的生活方式,合理的饮食和科学的锻炼。心即心灵,内心世界健康能使人对生活充满勇气、积极向上、乐观有趣,而心灵的健康来自不断地学习,认真的读书和开阔的视野。疫即是困扰地球人类三年之久的新冠病毒疫情。

这“每个人都不容易”的一年中,您在疫情中闯过的最大难关是什么?

李杨:2022年闯的最大难关就是克服自己的焦虑,克服自己心中的魔障。我觉得重要的是自己要找到一个动力,找到一个人生的目标,还好,我找到了这样的目标,走出了绝望、迷茫。

其实看不到希望、内心焦虑的时候别人也帮不了我,还是需要自己把它克服掉。还好,我最后找到办法,用工作、用不断游走克服了这种内心的焦虑。

方旭:最大的难关是剧场关闭。这关闯不过去,只能为日后开放做准备,看书、写剧本。

萧振鸣:去年的疫情之下,上上下下都不容易。我在去年经历过数不清次数的核酸检测,经历过因次密接而禁足封控,并在12月成为核酸阳性的一员。发烧的第二天,身体痛苦不堪,感觉就要死掉了。经过吃药、昏睡,第三天后,症状逐渐减轻,以至康复。要说闯难关,也谈不上,以前生病高烧也有过。过来了,更觉得身心的健康太重要了。我觉得,人类具有一个健康的身心,是抵御疫情最有力的武器。

2022年的疫情中,有没有一段亲身经历,曾带给您温暖和感动,让您很难忘、很受鼓舞?

李杨:2022年我整个状态可以用“逃离”两个字形容,就是一直在不停地躲避疫情。年开头在深圳。4月份去成都工作,待了将近两个半月,四川疫情快起来的时候,又跑回北京,北京又有疫情了,我就又跑到福建待了将近一个月。

在这样的经历中,最让我温暖的就是朋友们的情义无价,像成都的兄弟姐妹非常热心地收留我,尤其成都的朋友晓蓉任何事情都帮助我,弄吃的用的,让我找到了一个大家庭的感觉,一下安下心来。

后来我在厦门参加完金鸡百花电影节之后,也是好朋友收留我,福建的朋友陈黎阳,甚至远在内蒙古的朋友也帮忙安顿我。后来北京的朋友云浩帮我安排住进山里,进行创作。

身在异乡,这些朋友的情谊和关爱,让我非常感动,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来回报他们,但是我一直铭刻在心里。尤其是在我很脆弱的时候,这些朋友像亲人一样带给我温暖,他们甚至为了缓解我的焦虑,带着我出去到大自然中行走,让我不感到孤独寂寞,让我在疫情中更多地感受到人性光明的一面,这真的让我非常感动。

方旭:2022年年初,话剧《牛天赐》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跨年,我当时在声控台跟剧场的工作人员在一起,无意中发现他们倒着班儿站在剧场后排过道里看戏,听到他们小声在说,“哎呀,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戏了”。听到这话觉得很是感动,心里想,“行,没白费劲”。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还有更令人感动的一幕,我们演出最后一场,我上台介绍演员,当介绍他们年龄的时候,观众得知台上绝大多数的演员都是九零后,甚至九五后,那一刻大家给出的充满关爱和鼓励的掌声让人动容。这个舞台属于他们,戏剧需要青春活力,需要年轻人的朝气来点燃舞台。当时台上台下的热烈气氛包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份温暖让人难以忘怀。

萧振鸣:没有。因为2022年居家是我的主旋律。

这一年中是否有哪一刻,是您想重新来过的?

李杨:尽管在种种经历中得到了温暖,但是2022年我没有任何一刻想回去。

方旭:人这一辈子其实没有办法说“如果”,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无法重来。但要说到遗憾的事,我有。

记得去年春节前去剧院,刚好遇见任鸣院长,匆匆跟任院在他办公室门口见了一面。他说“方旭来来来,我刚出的书,出版社昨天送过来的”,就送了我一本他写的《导演的想法与手法》。当时因为节前匆匆忙忙,他事儿也多,我就没好打扰,真的没想到,那是跟任院的最后一面,现在想起来我也特别感慨、难过。

我跟任院相识多年,从2019年开始创排话剧《香山之夜》近两年多的时间我们在一起排练、演出、探讨戏剧的未来。人艺建院70年,任院本来约我去复排《北京大爷》,但当时因为与新戏《长安客》的排演时间冲突没能成行。原想日后再找机会,当得知任鸣院长猝然离世的消息时我悲痛万分,永远失去一位可亲可敬、亦师亦友的兄长,复排《北京大爷》也成为了永远的遗憾。

萧振鸣: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并无闲暇陶醉于过去的是非功过,因为每天的新鲜空气都是天赐的财富,能呼吸便是快乐的源泉,赶快做人生无尽的未做完的快乐事,别等到躺在病床上吸氧时再思虑万千。

我作为一个退休老人,胸中并无大志,快乐事的境界也不高,包括读书、写作、写写字、画画儿、爬爬山、练练腿、与朋友相交,饮点茶酒等等。

2022年,哪一种“全新事物”进入了您的生活?给您带来什么变化?

李杨:2022年末一些亲朋好友或者他们的家人在疫情中去世,这些重大变化让我对死亡、对人生、对健康,甚至对事业都会有一些新的思考。

以前很多事情马上就会暴跳如雷,现在会从另外一个方面去思考。做事情也比以前宽容了,因为我觉得在大自然、在病毒面前,我们确实很渺小,这三年疫情来,很多东西能放下了,很多事情看得比较淡了,人变得平和了许多。

方旭:去年一年对于网络的依赖,确实是我以前没有过的感触。虽然说它不是什么“新的东西”加入到生活之中。因为疫情、封控等种种原因,大家没有办法见面交流沟通,很多事情包括像老舍戏剧节的一些论坛、活动,本来都是面对面大家来交流,最后没办法只能转在线上。

萧振鸣:核酸与居家,算是“全新事物”吧,但并没给我的生活带来太多的影响,只是远足一度受到了影响。

这一年中,会有一些作品(无论书、影视剧、综艺、脱口秀、展览,还是短视频、网课……)给您留下较深印象,您会选哪两个分享给大家?理由是什么?

李杨:2022这一年一直试图走出自己的焦虑,我也没有时间看太多东西,所以没有什么作品能跟大家分享。

但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一年行走中,我们去的地方基本上都没什么人,很空的。当时我们也算胆子大的,朋友陪着我,我说不管明天怎么样,我也得先玩了再说。我觉得对生死的这种超然态度,确实不一样了,以前是没有的。

方旭:去年圈在家里在网上看剧,给我印象深刻的两部作品,一部是电视剧《人世间》,还有电影《爱情神话》。《人世间》确实是一部好作品,从创作的各个方面都能看到创作者扎实、稳重、充满诚意的创作态度,整部作品呈现精彩,真诚、动人。《爱情神话》这部作品的地域文化的生动性得以充分地发挥和彰显,也让大家看到我国丰富多彩的地域文化给艺术创作提供了更多的可能。

萧振鸣:这一年中《鲁迅全集》还是我反复阅读的重要著作,因为常读常新,总有不一样的理解。为帮友人策划沈尹默展,通读了《沈尹默年谱》及相关传记等图书,展览的题目叫“不默而生”,用了胡适的话,还不错吧。这一年碎片式阅读占据了很多时间,记性也不好了,看过就忘,忘了也看,好处是可以帮助睡眠。

这一年您做成的最满意的一件事是什么?

李杨:2022年,我写了两个电影剧本,修改了一个电影剧本,这是我这一整年做的工作。最让我欣慰的是,写了一个有关于淞沪战役和南京大屠杀的电影剧本,算是完成了我多年的一个夙愿。

在写剧本的过程中,要查很多历史资料,要面对历史上很多的战争、死亡、疾病等等,通过写这个剧本、做这些工作,我也战胜了自己内心的焦虑,找到了一个希望,找到了一个方向。

我希望这个剧本能找到投资,最后把它拍成一个史诗级的电影,让全世界的人了解南京大屠杀的历史,让人们记住那场战争,这是我一生的夙愿。

方旭:去年做的还算比较满意的一件事,是我们找到了改编创作话剧《骆驼祥子》的可能性。在以往的影视、舞台众多版本改编的状况下,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创作方向,希望此次创作能让观众视线的焦点回到祥子身上,回到车夫身上,让作品的视野更开阔,叙事更宏大。这还是让人非常高兴的一件事儿。

萧振鸣:最满意的一件事是完成了某出版社邀约的一部书稿《鲁迅的美术课堂》,希望能在今年得以出版。

年头岁尾,如果您有一番话一直想说给某个人却始终未能说出口,它是什么?对谁?

李杨:我想说给我自己:2022年过去了,2023年来到了,太阳照常升起,生活还要继续,不管多么艰难,希望自己能够更坚强、健康地活下去。能拍出自己想要拍的电影。虽然人人不过一死,但是不管活多长时间,都要活得像一个人,活得让自己舒心、健康。那些所谓成就的光环,都比不上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心灵。所以未来的日子,我都要为自己好好活着。

方旭:这几年一直跟年轻演员合作,我想跟这些年轻的同行们讲:做戏剧还是做跟表演艺术相关的工作,“热爱”是根本,只有发自内心的热爱,这件事情才能做下去,戏剧与名利无关,与流量和明星无关。戏剧只关乎于对世界、对生命、对情感的表达,关乎于演出现场人与人、台上与台下的交流。舞台不是秀场,证明不了什么,但它确实可以锻造出光彩照人的演员。因为只有热爱,才能让一个人变得纯粹,就像金子一样,只有纯粹才能从矿石中脱颖而出。

萧振鸣:庄子认为人的生死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就像四时的运行一样。按照鲁迅的看法:“说佛法的和尚,卖仙药的道士,将来都与白骨是‘一丘之貉’,人们现在却向他听生西的大法,求上升的真传,岂不可笑!”人类在宇宙间是极渺小的,每个人都是过眼烟云,活出自己希望的样子就好。

2023年,您可能已经给自己设立了些小目标、flag,选两三个跟我们分享一下(且不去管它们能否实现)?

李杨:我的小目标就是做电影,我希望我2021年就拿到龙标的电影能拿到公映许可证;再有就是,我希望我写的剧本能找到投资,新的电影可以开拍,能为恢复中国的电影市场做一点自己的贡献。

我现在还在写新的东西,我希望2023年会好,只要是自己愿意拍的电影能开始动工,能干起来,我就很开心。

方旭:对我来说,改编老舍先生的文学作品已有十多年了,从《我这一辈子》《猫城记》《老李对爱情的幻想》《二马》《老舍赶集》,排到《牛天赐》应该是六部,今年剧院开放形势向好,希望有机会把以前的作品重新整理、复排,以更具活力形式呈现在舞台上。再有就是在老舍文学改编的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希望今年年末或者明年年初,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能够把新版《骆驼祥子》搬上舞台。

萧振鸣:2023年,我还有一部小书要完成,其他就是写写画画了,我在写画中发现,用艺术表达思想是一个有趣而别具风格的途径。

我在年头岁尾作了一首小诗以自嘲:“倏然又见一岁除,世上阴阳两模糊。旧岁已旧何足道,新年春色正复苏。挥毫纵墨无绳矩,信笔由心自遨游。把酒闲观水中月,种花肥土圣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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